In the business of theology it is hard not to be controversial - Jurgen Moltmann

Friday 30 March 2007

牛津預報

下星期到牛津發表報告,有點緊張。

參加的是『宗教、媒體、文化』會議,由『不列顛神學、宗教與普及文化研究網絡』和『不列顛社會學會』轄下的『宗教社會學研究組』合辦。

面對群眾演說對我從來不是問題,人愈多我愈淡定。在學術會議發表報告,剛才屈指一算,這應該是第七次了,問題也不大。但這趟我就是比較緊張。

特別緊張,是從個多星期前開始的,皆因收到會議的時間日程,知道同場有兩個跟我關係非比尋常的高人。負責主持的CM博士,和隨我之後做報告的CD博士,均為不列顛國內搞『電影與神學』的頭面人物,最重要的是,兩位都極有可能成為我的博士論文校外評審。

雖然兩位的大作我一直拜讀,對其思路大致了解,而且跟CD博士都算互相認識,但是突然在正式的學術場合被兩人夾著,唔緊張都幾難。真是山崩於前色不變,背後其實打晒顫,預左飆晒汗,咁囉,唔。

當我身在牛津的時候,Henry就要回東加去了。

昨午在梯間碰到Henry,照例滿臉倦容,卻是非常放鬆,我應該有整整一年沒見過他這樣輕鬆了。Hey how are you?原來幾天前剛剛通過了論文口試 —— 是:通!過!了!不是經過了。去年東加國王病重駕崩,祖國局勢動盪不安,Henry身為東加王國的國師,除了到倫敦在國王的悼念儀式上講道,和隔著大半個地球憂心如焚之外,甚麼都沒得做。閉關奮鬥將近四年半,他說,昨晚半夜咋醒,望著牆壁,空白一片,頓時也不知是笑還是哭。

聽著聽著,突然感到,他朝吾體也相同。

另外,今次到牛津,將有機會跟譚陳伉儷見面夜話,想起都興奮。久違了,甚念,不知兩位沙田土產高材生,變成甚麼模樣?幾年來,他們說要來看我,我說要去看他們,時間總是無法協調,現在終於成事,很期待啊。

Tuesday 27 March 2007

無啦啦大發現:愛丁堡大學的中國淵源

腦袋魂遊之際打開大學的主網頁八卦一下,頭版一則消息,字裡行間赫然令我驚覺愛丁堡大學跟中國古往今來的淵源,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孤陋寡聞。


首先,在廣州幾年前因為對抗SARS而廣為人知的鍾南山教授,原來是愛丁堡大學早年校友。個多星期前,敝校移師北京舉行儀式,再給他頒授一個榮譽學位


但是最引起我興趣的,卻是一個我從未聽過的名字 — 黃寬。


大學消息稿提及這次北京大典時,簡單加插了一句:The ceremony was held 152 years after Huang Kuan graduated in medicine from the University of Edinburgh, the first Chinese graduate of any European University


咦?不得了!馬上來個三分鐘跨國大搜查,得出結果簡述如下:


黃寬,1829年在香山 (即中山) 出生,十二歲到澳門入讀馬禮遜學堂,後隨學堂遷到香港,1847年十八歲時與容閎同時到美國留學,即是中國第一批出國留學生之一。後來容閎考進耶魯大學,黃寬則遠渡大西洋到蘇格蘭,考進愛丁堡大學醫學院,在愛丁堡七年,1855年醫學士畢業,1857年完成醫學博士學位,返回香港在倫敦會醫院工作,翌年轉到廣州,服務於惠愛醫館。之後黃寬一直從事前線醫療和醫學教育工作,1878年因病辭世。


【資料來源:光明網:第一位獲得醫學博士位的學者 —— 黃寬

(中文維基百科基本上是轉貼此文的第一段,英文Wikipedia也是根據此文而 成。)


很有趣,很有趣。我從來只知道有容閎,紐約唐人街大大個容閎像,但我人在愛丁堡,家在香港,都不知道黃寬。若不是今午魂遊,看到大學隨意提一提的話,我可能永遠不會知道這個人物,而且應該是在十九世紀中國一個很重要的人物。


這位愛丁堡的大大大大師兄,享年四十九歲,這不會是愛丁堡留學生的極限吧?呵呵呵 …


Monday 26 March 2007

早春二月續集


一樣的場景,
不一樣的天色。



松鼠,很多松鼠』的大樹:
看樹上那個很龐大的結構,不知是不是鳥巢,
灰松鼠不知是不是去偷蛋...
不過,松鼠其實還在樹上。


【三月廿六日,約下午一時,Pilrig Park】

Sunday 25 March 2007

早春二月(農曆計算)

【3月25日下午二時前後,Pilrig Park】


春分,三月廿一日,果然把冬和春分開了。
春分之後,午間氣溫可以貼近攝氏十度,好暖,
如果一個不留神穿得不夠輕便,
回校途上走到三分二,
已經汗流浃背。


當眾大辯


話說著名的無神論『佈道家』Richard Dawkins去年出版了The God Delusion (上帝老點) 一書,而出了名寫書快過印刷機而且快得無法校對的神學家Alistair McGrath,迅即出版另一本The Dawkins Delusion反擊。於是,神存在與否的千古問題又再擺到台前,在英語國家好不熱鬧。


不久前愛丁堡大學哲學學會和基督徒團契就聯合主辦了一場聚會,請來兩位武林高手,辯論那個永遠沒有結論的問題,講堂水洩不通,搞手說有三百人不得其門而入。


題目:可否請上帝早抖?(shall we rid the mind of God?)

高手甲:Alistair McGrath — 牛津歷史神學教授,多產神學作者

高手乙:Peter Atkins — 牛津化學教授,Richard Dawkins老友兼拍檔,熱心宣揚無神的福音


有興趣看兩人當眾大辯的,自便。





相關網頁:www.atheistdebate.org

(內含以上片段,及有神無神辯論的近年發展,包括我早前提及的Channel 4節目The Trouble with Atheism全片)



Friday 23 March 2007

最後聖餐

春耕
【春分之後,三月廿二日,Princes Street Garden】


今天參加了神學院的『結束課堂聖餐』(end of teaching term communion)


O God, who comes as the disturbing comforter,

shattering the rigid preconceptions of our minds and hearts,

give us the grace to welcome your coming,

to trust beyond where we can see,

to have hope in the midst of chaos,

to learn from our mistakes,

to accept your forgiveness,

and to walk steadfastly the way of Gospel gladness.

(opening prayer of the communion)

(W.L. Wallace: Aotearoa, New Zealand)


處境神學教授Marcella老師講道:『流亡的上帝』(The Exiled God),從希伯來人出埃及的經驗,愴惶出走後有追兵,連繫到當今世界上被迫離開家鄉或者到處躲藏的人,提到上主與被殘暴政權追趕捕殺的人同在,是流亡的神。


這也許是 … 應該是 … 我希望 … 非常希望,是我在愛丁堡大學神學院最後一次參與同樣的聖餐了。所以我特別珍惜,罕有地一早就到場等候。(請別誤會,我不是完成了論文,更不是快將畢業,而是渴望、應該、照計,下一次end of teaching term我已經不在這裡了。)


學院幾天前發出電郵,提醒全人類今天聖餐之後將會按慣例舉行期終午餐聚會,請大家踴躍參加 (要錢的,我從來沒參加過), 但完全沒有一個電郵正面提過聖餐的事。我在學院進進出出,到處都見到午餐會的通告,卻要刻意兼努力地找找找,才在其中一塊通告版上看到一張關於聖餐崇拜的告示。


正午十二點,聚會時間到了,舉行聖餐的馬田堂還有一班碩士生在上課。


參加聖餐崇拜的人很少,真的很少。跟三年多之前我來的時候比較,感覺好像是愈來愈少人參與。究竟這幾年發生了甚麼變化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第一年來的時候,這些開課聖餐、結業聖餐等等,馬田堂總是很熱鬧的,當時那份五湖四海聚首一堂同領基督聖體寶血學習包容合一的感覺,我已經找不到。


也許,又不過是一份對過去的浪漫化的懷勉罷了。


Thursday 22 March 2007

Playing a Part in the Collective Project ... Anonymously

Regardless of my own beliefs and my own doubts ..... it is my opinion that art lost its basic creative drive the moment it was separated from worship. It severed an umbilical cord and now lives its own sterile life, generating and degenerating itself. In former days the artist remained unknown and his work was to the glory of God. He lived and died without being more or less important than any other artisans; 'eternal values', 'immortality' and 'masterpiece' were terms not applicable in his case. The ability to create was a gift. In such a world flourished invaluable assurance and natural humility.

Today the individual has become the highest form and the greatest bane of artistic creation. The smallest wound or pain of the ego is examined under a microscope as if it were of eternal importance. The artist considers his isolation, his subjectivity, his individualism almost holy. .....

... if I am asked what I would like the general purpose of my films to be, I would reply that I want to be one of the artists in the cathedral on the great plane [who anonymously rebuilt the destroyed structure]. I want to make a dragon's head, an angel, a devil — or perhaps a saint — out of stone. It does not matter which; it is the sense of satisfaction that counts. Regardless of whether I believe or not, whether I am a Christian or not, I would play my part in the collective building of the cathedral.


Ingmar Bergman (1969)
'Introduction' to The Seventh Seal (1957). (my emphasis)
【thanks to Jolyon Mitchell for bringing this quote to my attention】

Wednesday 21 March 2007

被遺棄的孩子,應該死掉?(expanded)


【photos: Reuters / Berlin Zoo】

去年12月,有兩頭北極熊在柏林動物園出生,媽媽遺棄不顧,一隻夭折了,動物園工作人員介入,把另一隻救了,人手飼養,取名Knut。


小白熊三個多月大了,趣緻可愛,跟照顧牠的人玩得扭作一團,正準備過幾天公開亮相。


但是,德國一些保護動物權益人士認為,當日動物園根本不應該拯救小白熊,既然媽媽不理牠,就讓牠自生自滅好了。現在嘛,應該趁牠還沒長大之前,送牠長眠。理據呢?因為將來有一天牠一定要跟照顧牠的人分開,那時候,牠會比失去生命更痛苦;那麼與其讓牠那時生不如死,倒不如現在先送牠一程。


BBC說,這論調,在德國也引起很多人譁然。


我從理論上明白這種論調,可是實際上無法真正理解。


把這邏輯推到最後,等於說,我家裡養過的所有動物,從來都是不應該生存下來的;他們有病或者受傷的時候,我更不應該給他們治療、搶救。


再推進一步,我有病,或者我受重傷,都不應該救援。


自然嘛,不是嗎?


延伸1: BBC News Video: Polar bear 'better off dead'

延伸2BBC: Berlin rallies behind baby bear

延伸3 : Spiegal Online: Cute Knut - Berlin's Baby Polar Bear (完整故事) (22/3補充)

延伸4 : Zoo Berlin: Knut der Kleine Eisbar (Knut the small polar bear) (24/3補充,含早期錄像)


Tuesday 20 March 2007

Circumstances of the 'Intellectuals' (if there is such a thing)

'The intellectual is an endangered species. In place of such people as Bertrand Russell, Raymond Williams or Hannah Arendt — people with genuine learning, breadth of vision and a concern for public issues — we now have only facile pundits, think tank apologists and spin doctors. In the age of the knowledge economy, we have somehow managed to combine the widest ever participation in higher education with the most dumbed-down of cultures.'

Frank Furedi (2005) Where Have All the Intellectuals Gone? Confronting 21st Century Philistinism. (from the front flap)



Monday 19 March 2007

嘩,松鼠,好多松鼠!

【請看文末『延伸2』補充】

從未試過一眼之內見到那麼多松鼠。沒帶相機。


昨日午後到附近的公園散步,見到一隻小狗不肯跟主人前行,停在某株大樹下很興奮地跳躍。


我走到樹下舉頭,一心想看看有甚麼鳥,卻看到一隻、兩隻、三隻 … 嘩,四隻五隻六隻,是松鼠。


有一刻,牠們在樹上打架,有三隻從高處摔下,那小狗跳個不停,我就很擔心松鼠真的掉到地面,電光火石之間,牠們都給樹枝卡住了,兩隻只跌了一呎,跌得最慘那隻可能墮了三呎吧。牠一定很怕,伏在那救了牠的小樹枝上差不多一分鐘,才慢慢爬回上面。


記得在麻省的時候,窗外不遠就是樹林草地,每天都見很多野生小動物,上課下課也隨時有松鼠在身旁經過。但愛丁堡這邊卻似乎松鼠偏少,幾年來都只是遇過幾次,就算在公園也不容易見到,所以昨午望著那一大竇鼠,和小狗一起看了很久。


不過昨天看到的,並非不列顛這裡的原住民 -- 紅松鼠,而是百多年前從美國移民過來的灰松鼠


外來的灰鼠體型較大,個性較aggressive ( 那個國家的鼠和人好像有點相似 ),長期以來不斷侵佔紅鼠的地盤和糧食,以致到了近年,比較細小和文靜的紅松鼠愈來愈無處容身。有統計說,不列顛灰松鼠超過二百五十萬隻,紅松鼠只有十六萬隻。


不列顛人為了保護原住民的利益,為了本土文化生態的前途,誓要內除國賊外抗強權,要證明英國人不是西歐病夫,終於有人到處宣揚此一絕招 —— 吃灰松鼠!隨便抓,隨便吃。


烤灰松鼠,據說味道好,營養高,膽固醇低,又省錢 (不用買呀)。不過我沒興趣。


延伸1:European Squirrel Initiative
延伸2:On the slippery slope to extinction
(貼出這篇『好多松鼠』之後,今天就看到《蘇格蘭人日報》的頭條報導,說蘇格蘭某些野生動物瀕臨絕種,其中就包括了紅松鼠。)

Saturday 17 March 2007

廢除戰爭?


聽愛爾蘭Irish School of EcumenicsLinda Hogan講她和Stanley Hauerwas等人草擬的《在廿一世紀廢除戰爭》的獻議。感慨。


她講的不是停戰停火,而是從人類文明裡面完全取締『戰爭』和跟戰爭有關的東西,是abolition of war,即是說,包括了廢除軍隊,取締武器等等。


正如她說,人類歷史一直都充滿著關於權力的描繪、關於戰爭的記述,工業革命、科技的改良,其實主要都是為戰爭服務。人類一直有戰爭的本能,而且假設戰爭是必然甚至是正當的。


她認為,我們覺得戰爭合理,問題正是出在『公義戰爭論』(just war theory) 之上,因為它令我們相信有某些戰爭是該打的。如果視『公義戰爭』為主要參考,『非暴力』(non violence) 為特殊手段,那麼永遠都不會想到要廢除戰爭。而且,假如戰爭是伸張正義的途徑的話,廢除戰爭就是施行不義了。


然而現實裡的軍事介入,無論本來目的有多正當,甚至是一些為了保護人道救援行動的軍事調動,往往都不能解決本來的問題,反而令人道行動蒙上陰影。


因此他們建議,應該反過來以『非暴力』作為主要的架構 (the frame),而『公義戰爭』只可以接納為特殊例外。


廢除戰爭,好一幅聖經《以賽亞書》65章的景象。可是戰爭古往今來都是人類生活的一部份,真的廢除得到?


戰爭是目前全球第一大工業,涉及說不盡的經濟政治文化利益。小朋友從童年玩意開始,就已經受戰爭薰陶。我們用戰爭來比喻事情,用戰爭來理解世界,用戰爭來訓練領袖人才,用戰爭來玩遊戲,用戰爭來退修默想,用戰爭來激動靈性 …。


拿走了戰爭這概念,大家怎麼辦?


面對著眼前這打到七彩的悲慘世界,提出廢除戰爭,到底我想罵這班基督教倫理學者天真爛漫,還是佩服他們如先知般的道德勇氣?我不知道。


突然想到,兩百多年前,William Wilberforce等人提出廢除奴隸制度,也許跟現在提出廢除戰爭一樣荒謬 —— 同樣是針對一個人類文明裡早已taken for granted的建制,同樣是挑戰一股牽涉龐大經濟利益的力量,肯定同樣被人譏笑戆居搞屎。


港九華仁書院校際問答比賽觀後

斷斷續續地【看】了蔭權家傑兩位的問答比賽。觀後感:好悶。好交叉悶。講完。

真正的觀後感,是悲哀。

悶與悲哀本為一。

因為,悶其實不在於他們講得不好聽,不在於節目形式設計差,而是在於那個令人無奈的悶局。

一個務實有餘,理念欠奉,更要命的是鄙視願景,只是不斷販賣四十年的公務員經驗。另一個勁講願景,實質欠奉,而且可能因為一早打定輸數,整個姿態更像是對方的競選教練多於是競選對手。

平心而論,兩位在目前條件下都不是理想的特區行政長官人選,而且距離理想頗遠。但是如果這次是直選,一定要二中選一,你會選誰?

我估計大部份香港人穩陣起見,大概還是會選曾蔭權,正如民意調查的結果一樣。大家真的覺得他很好嗎?未必。但是如果假設未來幾年香港無驚無險無大風浪,又不講求甚麼偉大理想宏觀遠像的話,大家都相信曾蔭權應該不會搞出甚麼亂子來,況且他最大的好處是ready made,隨時可以上馬,而且已經上馬。【當然,我們能否這樣假設又是另一回事;97金融風暴之前,(除我以外) 誰料到會經濟大衰退?SARS之前誰料到會有SARS?】

梁家傑呢?我倒不是覺得他未夠班,只是覺得他unprepared。這其實也難怪,他明知是不可能當選的,怎可能會真正準備自己幾個月後真的要上任?而他準備這次「競選」,其實也只得幾個月時間,他的智囊班底可以有多雄厚?他的政策研究可以有多仔細?所以他的來來去去三幅被,我倒認為是可以理解的。

悲哀在於沒有選擇。沒有選票不能選,縱然有了選票,可能也是沒有甚麼好選。

當年的建華哥是個滿腦鴻圖但是完全不懂operation更加不知政府為何物的pure visionary,兩下玩死。

如今的蔭權弟兄是個只講operationsenior manager,快、狠、準。如果香港真的只需要一個經理,他大概還是可以應付的。

正所謂,鋼鐵不是一日煉成的。香港沒有出現令大家都覺得「呢個掂」的治港人才,全因沒有一個能夠孕育政治人才的制度和文化,殖民統治的時代當然不會有,準備回歸那十幾年因為中英兩國掛住鬧交所以沒有,回歸後中國希望香港咪搞野所以都沒有。

我悲觀得很。我覺得,這樣下去,香港永遠也不會出現治港人才,也永遠不會出現那種懂得選舉的文化;那麼,全面普選的條件永遠都不會成熟,而「條件未成熟」又永遠都會是「暫時未適宜全面普選」的理由。

我年紀不少但也不覺得自己很大,但我真的誠實地懷疑,我有生之年會否看到普選行政長官。

相關:華仁書院校友講故事大賽

Thursday 15 March 2007

如果道沒有成為肉身 …

上週,普林斯頓神學院Daniel Migliore (Faith Seeking Understanding作者) 遠道東來,講他近期醉心的課題 — 基督教與伊斯蘭教的神學對話。注意他不是講基督教跟伊斯蘭教怎樣和平相處怎樣互相了解之類,而是最深層的,神-學-對-話,Migilore認為其中必然涉及三個關鍵,是無法閃避不碰的:


一,『神的話語』的本質及其詮釋 (the word of God and its interpretation)

二,神的獨一性 (oneness) 與拜偶像 (the oneness of God and idolatry)

三,『三位一體』的教義與差異的尊嚴 (the doctrine of the trinity and the dignity of difference)


這三點關鍵,其實正正指向兩個信仰體系之間最根本的神學分歧,是穆斯林(伊斯蘭信徒)和基督徒之間,對神、對自己的宗教聖典,都有不同的基本理解。


對於第一點,座上有人問,伊斯蘭教裡面有沒有類似基督教那種Biblical criticism那樣的,對可蘭經的critical study呢?Migliore說好像開始有一點點,但似乎仍在很初步的狀態。我的直覺是,穆斯林應該是很難搞Koran criticism的,因為可蘭經對他們來說是神的直接默示,等於是神給先知的dictation,那還有甚麼critical study的可能或者需要?沒有historical cultural context,沒有social setting,沒有redaction,沒有textual issues,諸如此類諸如此類,那crit甚麼tical呢?(願聽熟悉伊斯蘭的朋友指教。)


至於第二點,基督教跟伊斯蘭教都認定神是獨一的,把任何其他『東西』放上與神同等的位置,就是崇拜偶像。但是Milgiore說,伊斯蘭教認為獨一是至高無上的,是最重要的,因此必然認為基督教所說的獨一其實是個corrupted version of oneness,不是真正至高無上的獨一。意思是,若說基督與聖父同等,那就即是說,聖父不是獨一的囉;如果獨一,如果至高,那又怎會有個跟他『同等』的聖子呢?把穆斯林心目中偉大的先知耶穌看成與神同等,已經是崇拜偶像了,冇得傾。


第三點承接第二點,因此伊斯蘭教無法接受三位一體的說法。獨一的神,卻有三位,又一又三,匪夷所思。基督教神學更說三位之間是有差異的,是有所謂trinitarian communion的,這對於穆斯林來說更難理解,更加荒謬,獨一的神怎可能自己跟自己有差異,還會自己跟自己溝通呢?


伊斯蘭所強調的獨一真神,至高無上,是跟世界和世人完全分隔的wholly Other,因此在伊斯蘭的信仰裡,絕對不會容許『真神進入人間』這樣離奇古怪的事情發生。對正統的伊斯蘭信仰來說,基督教相信有個『神的兒子』本身已經夠荒謬;這個神子還要成為肉身降生為人,更加荒謬;後來還要被釘死在十字架上,就完全是離譜荒誕而且褻瀆。所以,耶穌不可能是神的兒子,而是神偉大的先知。而偉大的先知也不可能會被釘十字架而死,所以嘛,耶穌根本沒有釘過十字架。


聽到這裡,我就知道,我不可能改奉伊斯蘭教,起碼到目前為止不可能。


原來一直以來對我來說,基督信仰最叫人感動的地方,是一個至高無上的神,降世為人,成為血肉之軀,投入亂世,經歷做人的軟弱無助痛苦惶恐,在承擔使命與茍存性命中間掙扎 … 。


正如聖經所說:『他本有神的形像,不以自己與神同等為強奪的;反倒虛己,取了奴僕的形 像,成為人的樣式;既有人的樣子,就自己卑微,存心順服,以至於死,且死在十字架上。』 (腓立比書2:6-8,和合本)


『他雖然本質上是神,卻沒有自恃與神同等,就高高在上坐擁一切,反而倒空自我,代入了僕人的身份,生成血肉之軀。既生為人,就自甘謙卑,至死不渝地服從任務,甚至不惜在十字架上慘死。』 (腓立比書2:6-8,my adhoc liberal translation,for reference only; redux 15 March)


"Ος εν μορφη Θεου υπαρχων ουχ αρπαγμον ηγησατο το ειναι ισα Θεω, αλλα εατον εκενωσεν μορφην δουλου λαβων, εν ομοιωματι ανθρωπων γενομενος, και σχηματι ευρεθεις ως ανθωπος εταπεινωσεν εατον γενομενος υπηκοος μεχρι θανατου δε σταυρου." (Προς Φιλιππησιoυς 2.6-8, ΝΑ26)


果然,十字架的道理,在世人眼中看為『愚拙』,卻盛載著上帝的大能。愚拙者,香港話即是是贛居、搵笨、老點、攞來講。


保羅早就點出了這個基督信仰裡的irony,勁!


後記:那天聽完演講之後對Ben同學講出以上的感覺,他說,'Then you've experienced a confirmation today.' 哈哈,也是。


Thursday 8 March 2007

男女兩性的應有角色-上帝話語的直接啟示

為熱烈慶祝三八國際婦女節,特別頒布以下天啟,好讓各界願意遵行我父旨意的,有所依從:
【特別銘謝:把此啟示轉來給我的神學好朋友,令我今早接旨時,登時心神一振!】


WHO DOES WHAT

A man and his wife were having an argument about who should brew the coffee each morning.


The wife said, "You should do it, because you get up first, and then we don't have to wait as long to get our coffee."


The husband said, " You are in charge of cooking around here and you should do it, because that is your job, and I can just wait for my coffee."


Wife replies, "No, you should do it, and besides, it is in the Bible that the man should do the coffee."


Husband replies, "I can't believe that, show me."

So she fetched the Bible, and opened the New Testament and showed him at the top of several pages, that it indeed says.........."HEBREWS"


God may have created man before woman, but there is always a rough draft before the masterpiece.


哈哈,死未?
仲唔去沖咖啡?

Wednesday 7 March 2007

粵語長片故事重現今日歐洲

看了BBC這則關於德國兩兄妹的 >>新聞<<,想起了幾十年前看的一套粵語片。


片名忘了,不知道是否叫《情種》,總之是南紅呂奇主演的,而二人確曾合演過一部叫《情種》的電影,但我不知是否即是這部。【請海素乘著在香港電影資料館上班之便,可以順手查查嗎?】


話說呂奇南紅兄妹苦戀,當然是戀到如膠似漆海枯石爛才突然發現是失散多年的兩兄妹啦,搞得死去活來。最後一場二人在某大廈天台上危坐」(但不正襟)港式新聞用語,是「企跳」。結果危急關頭,黎雯殺到,真相大白,原來兩人並非親兄妹,啊,好囉,一天光曬囉。劇終。


時代真的不同了。德國那兩兄妹,失散多年,成年之後遇上了,明知大家是兄妹,無所謂,彼此相愛,過著夫妻一樣的生活,生了四個孩子。哥哥已經因為亂倫罪坐了兩年牢,如果他們繼續這樣,刑責陸續有來。


如今兄妹入稟法院,申請把『亂倫』非刑事化。他們說,我們從小已經家庭破碎,從來沒有完整的家庭生活,現在才有自己的家,為甚麼要來拆散我們?


他們的代表律師說,現行法律違反人權,剝奪了他們的公民權。又援引歐盟案例說,法國已經廢除了禁止亂倫的法例,德國也應該跟上時代了。


除了訴諸生理原因 (近親繁殖) 及其帶來的社會代價 (劣化遺傳基因) 這些實效 (utilitarian) 的理由之外,所有道德的、倫理上理由全部掃出門外了。那麼,人類還會有根本 (fundamental) 的理由說服自己,亂倫是『有問題』的嗎?



Sunday 4 March 2007

那刻,剎那竟淡入了永恆 ...


手錶沒電了,永遠停在那一刻,
是2月31日晚上11時40分。
我發現的時候,已是凌晨三點,
桌上的食物,還是大量供應,
一切都拜我自己跟自己鬧的笑話


【picture by Ben】【more here

鏡頭內的湯圓,
鏡頭外的鍋貼水餃、威士忌、等等等等等等 .....
盛載著對marginality,identity,reconciliation的承擔,
和如何實踐這份承擔的實存掙扎。

The Road Not Taken
by Robert Frost (1916)

Two roads diverged in a yellow wood,
And sorry I could not travel both
And be one traveler, long I stood
And looked down one as far as I could
To where it bent in the undergrowth;

Then took the other, as just as fair,
And having perhaps the better claim,
Because it was grassy and wanted wear;
Though as for that, the passing there
Had worn them really about the same,

And both that morning equally lay
In leaves no step had trodden black.
Oh, I kept the first for another day!
Yet knowing how way leads to way,
I doubted if I should ever come back.

I shall be telling this with a sigh
Somewhere ages and ages hence:
Two roads diverged in a wood, and I—
I took the one less traveled by,
And that has made all the difference.


謹將此心愛的詩,
送給北海眾幫主,
願永遠不忘生命裡的
邊緣歲月、身份尋索、和最終復和的盼望。




Friday 2 March 2007

華仁書院校友講故事大賽

終於看了蔭權、家傑兩位弟兄的講故事比賽 【在此收看】【在此收聽】,沒有想像中的悶和難頂,反而是香港電台網頁的影像上載速度更難頂,每到高潮一定freeze,幸好我夠務實,一味等囉,唔係可以點?

不過看看報章上的賽後評述,更有娛樂性,真正體現了『各進所能,各取所需』的共產主義精神,馬克思萬歲!

梁美芬:曾梁過招 勝負分明:

..... 論壇一開始就立見高下 ...... (梁家傑) 內容空洞,除了「獨沽一味」要求「雙普選」外,沒有任何實質的議題,令人非常失望 ..... 論壇若以辯論形式進行,曾能把梁的距離拉得更遠,勝負分明。

吳靄儀:梁家傑贏得漂亮:
(梁家傑) 漂漂亮亮贏了一仗,給支持者帶來一陣驚喜。…… 曾蔭權雖然自信經濟是強項,但也出現了不應有的失誤 ....... 民主普選是曾蔭權的致命傷,口才和權威都救不了。

張志剛:虛與實,攻與守,情與理 :
(梁家傑) 只需要講,而不必去做,所以盡可以天馬行空,以理想的角度來面對所有的問題 ..... 充滿社會低下階層的煽情故事 ......

陳健民:梁勝曾敗 改變了什麼?
梁家傑態度積極進取、辭鋒銳利、神采飛揚 ..... 的確把曾打得落花流水。...... 能以小市民的心懷,談貧富懸殊,談政治不平等,感動人心而贏了這場辯論。.....
曾蔭權缺乏感染力,演辭陳腔濫調,處理最致命的普選問題不但缺乏方向,亦無法令觀眾感受他的誠意。

明報社評:公開辯論創歷史 臨場表現梁勝曾
(梁家傑) 明確而清晰地突出了2012年實現雙普選是港人主流民意的訴求,既解答了現實上是否可行的疑問,也借末段家訪長者的小故事,感性地帶出港人的期盼,給人留下深刻印象。反觀曾蔭權,在雙普選問題上的表述,顯得保守被動 .....

不過最夠娛樂性的,我數星島日報社論,句句說梁家傑無法扭轉敗局,因為他「說服不到市民.....」、「市民不相信他.....」,所以「市民」還是會選曾蔭權云云。

星島主筆大概搞錯了,講到好似現在是市民有份投票一樣。

我的選票呢?我有生之年可以有嗎?

延伸:港九華仁書院校際問答比賽觀後

二月三十一日之後,不就是元宵節了嗎?

晚上離開學院,舉頭一望,差不多已是月正當空,從大樓的頂上照耀下來,雲淡輕飄,氣溫兩度但無風,很清爽,足已叫一個已經埋頭竟日的人為之抖擻。


一面沿Playfair Steps往下走,一面回頭再看那月 … 啊,挺圓 … 噢,過了新年到底有多久?快元宵了吧? … 咦,今夜可能已經是十三、十四囉 …


心裡一面盤算著,二月八號是初一,噢,那豈不是過了十五很久了嗎?怎麼月還這麼圓?唔 … 元宵過了都懵然不知 …


咦!不是八號,年初一是十八號呀,傻佬!… 哦,年初一是個星期日,那還不到兩個星期,應該還沒到元宵吧 … 但是月已經這麼圓 …


終於忍不住拿出左手來數手指,今天一號,那麼十八是初一,十九初二,二十 …… 廿七、廿八、廿九、三十、卅一,咦!一號!哎呀,原來今夜已經是正月十五啦!


哎呀,都錯過了沒機會跟所愛的講句元宵節快樂 … 到了Princes Street過馬路之際,還在想,唔,我沒有湯圓 … 唔 …。


後來一路上腦袋已經飄回論文那邊,繼續抽絲剝繭建構新一章的主要論點,英語輔以粵語自言自語手勢比畫加上表情語氣肉緊,路人一定覺得這個傻佬好恐怖。


回到家裡,把東西安頓好,洗兩個那天首次斥『鉅』資買的小布霖來吃 (LIDL清貨44p一包八個),然後把剛才路上自言自語的內容記在我的百撘筆記本上。但人生的現實往往是這樣,剛才對自己演說的時候明明覺得不錯,寫下來又覺得不怎樣了,都係麻麻,細節未想通。(不過這情況比起很多時洗完澡,或者在香港洗完天台之後,回到桌前甚麼都記不起來,這次已經很好了。)


情況穩定下來之後,抬頭看看早上掀開新一頁的月曆,欣賞一下濛一兄的插畫 … 咦,是三月一號,剛過了的是二月,噢,二月哪有廿九、三十、卅一號呀!車!懵佬!


做懵左。



Thursday 1 March 2007

False (but popular) images of God

'Two false images of God are particularly irresistible to many of us - mostly unconsciously ... God the negotiator and the other, God the Santa Claus. Though we fashion both to serve our interests, they are each other's opposites. With one, we want to make advantageous deals. From the other, we want to get warm smiles and bagfuls of goodies. We run from one to the other. Some of their features are reminiscent of the God of Jesus Christ. But we've drawn these images of God mostly from two currents of the culture in which we swim - the current of hard and unforgiving economic realities, in which we exchange goods to maximize benefits, and the current of soft, even infantile, desires, in which we long to be showered with gifts simply because we exist.'

Miroslav Volf (2005) Free of Charge. 2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