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 the business of theology it is hard not to be controversial - Jurgen Moltmann

Wednesday, 23 August 2006

搭地鐵學中文

回到香港一個星期,不多外出。今天搭地鐵的時候,竟然意外地解答了一個數月來無法解通的疑團。

話說當代中文多采多姿多變,新辭彙層出不窮 (港式俚語還不算在內),只要離開香港較長時間,回來總會發現媒體裡出現一些聞所未聞的新辭,令人抓頭不知所云。

譬如多年前留過兩年學,當年不像現在可以天天在網上看香港報刊,回來之後,赫然發現新聞媒體都在談『共識』,完全莫名其妙,後來終於領略到那是consensus的意思,就覺得『共識』一詞真巧妙。

最近幾個月從香港報刊經常看到『維權』一詞,似乎是專門指一些中國內地的民間活動,『維權人士』可能是指activists,但『維權』到底是甚麼意思呢?我只能確定,那是屬於橫行大陸中文而且愈來愈統一香港的『縮骨文』,但它究竟stand for甚麼?請教過朋友,無人可以肯定地答得出。

今天在地鐵上舉頭看那通常都全無context、而且簡單得令人摸不著頭腦的新聞簡報,竟然看到:『何俊仁堅持絕食支持國內維護人權人士』,哦,恍然大悟。

謝謝地鐵。

Saturday, 19 August 2006

機場步步 … 步驚魂

不列顛聯合王國把恐怖襲擊的警戒級別從『imminent』降低為『serious』之後,我就準備動身離開愛丁堡。

我訂了的機位,是晚上7:20從愛丁堡到倫敦希斯魯,再在10:35從希斯魯起飛的。我遵從一切可以讓我順利登機的指示,把所有東西全放進寄艙行李裡,除了錢包鑰匙和護照之外,沒有任何隨身物品。從來沒試過這樣撘飛機,如果不擔心掟爛電腦電話,其實非常輕鬆。

愛丁堡機場一貫的平靜,只是辦登機手續的人龍比以往略長少許,但也沒排多久就到了櫃檯前,那姐姐說,先生你預定了機位但是沒有機票啊。吓?我是用e-ticket的嘛,怎有機票呀?她說,現在一定要有機票才可以讓你登機,沒問題的,你先過去訂票櫃檯那邊,他們會替你印一張機票過來,那就成了,你不用重新排隊。哦,好啦。

到了訂票櫃位,那姐姐說,先生你的名字的確在乘客名單上,但是我們沒有收過你的付款,不能給你出機票啊。吓?甚麼意思?我的機票是在國泰網站訂的,現在是回程,早已飛了過來,怎會未付款?

她說,我們這裡看不到有收款紀錄,倫敦國泰的電話又沒人聽;你快找出你的訂票編號、來程出發日期,我就可以幫到你。不過你的班機剛剛延遲到9:30才起飛。

What?九點半?那我怎樣趕得上10:35的接駁?

應該趕不到的了,不過你無論如何都要先飛過去啦。

我只好把行李重新打開,翻查手機和記事簿,無法找到大半年前的訂票號碼和出發日期,唯有一面打電話到香港國泰熱線叫救命,一面斥資上網翻查昔日的訂票confirmation email。兩下手勢就給我找到了,不過燒耗了幾鎊。

一個箭步飛奔回訂票櫃檯前,大聲叫出我的首程出發日期,那姐姐不用五秒就替我搞掂,但同時說,你那班機的閘口要關了,都不知道他們會否讓你進去。

搞錯呀?你剛才不是說延遲到九點半嗎?

是的,不過剛剛又提前到7:55了。

7:55?現在還沒到六點半,大把時間呀!

是的,但他們要按原訂時間關閘。

唉,玩死,咁都得。

於是又再兩個箭步飆回登機櫃檯,大叫救命,我還可以登機嗎?行,把行李放上來吧。

終於可以斯斯然入閘去了。一額汗。

航機準時9:30降落希斯魯,我9:58到達Terminal 3轉機。坐過同一班機多次了,從沒見過如此寧靜的Terminal 3,像機場關了門似的,很嚇人。抬頭一望告示牌,我的班機竟是整晚最後一班,而且已經gate closing。想死!一直急步飛奔,用五分鐘跑完本來廿分鐘的路程,我果然是最後上機的其中一人。

安頓下來之後,經過身邊的機艙服務員跟我說,welcome home。哈,世界最佳航空公司的票價,抵佢賺。

是的,我回來了,而且剛趕及了為小狗慶祝四歲生日。嘻。

不過行李就要多等一天。其實我也料得到,因為倫敦轉機時間太緊迫,人都差點趕不到,行李趕不上我也不會很奇怪。況且翌日有專人送到不用自己搬回家,更好。

但是我得澄清幾點美麗或者不太美麗的誤會。一,我完成了論文 / 畢業了嗎?不是。二,我這次回來暫時不會離開嗎?也不是。三,我被學校擯了出局嗎?託賴,暫時還沒有。

Friday, 18 August 2006

偷空

雖云我沒有遊客的閒情和資金,又云在路旁停下來駐足多一會都覺得自己偷懶而內疚,但既然人還在,又未經歷過這每年一度全城的瘋狂狀態 (我從未試過八月中之後停留在愛丁堡喔),偷懶就偷懶啦,最多去完打自己屁股囉,罰抄囉。

於是,上星期日中午離開聖瑪莉座堂之後,把心一橫到了剛開鑼的『愛丁堡國際書節』見識見識,沿途也邊走邊看。

書節在新城西端的Charlotte Square Garden舉行。雖然地方不大,但那真是個公園,不是香港德福碧濤河畔那種不是花園的「花園」。公園中央留作休息吃喝的空間,人們就坐在那裡談天看書食雪糕喝酒喝咖啡,周邊都是臨時場館的帳篷,一個是不算大但也不算太小的書店,旁邊一個兒童書店帳篷,其他就是用來舉行各類活動的,如講座、說書、作者讀者對談之類。

買書賣書並不是這書節的重點,各館的活動才是,因此進入書節範圍是免費的,只是進入場館參加活動才要逐項買票。大部份活動的門票早已售罄,大部份人都是為此而來的,像我一樣純粹參觀的應佔少數,也不見像香港書展那樣瘋狂購書的。


這裡沒有各大出版社趁機推出大量新書或者清倉,書都以正價發售,收入全歸書節的非牟利主辦機構。即是說,在這裡買書是支持書節不是執平貨。

雖然號稱『國際書節』,但它其實是個非常有本地特色的節目。書店裡所見,都是蘇格蘭的出版社,蘇格蘭的作者,蘇格蘭的題材,蘇格蘭的歷史文化社會,蘇格蘭的小說和詩,等等等等。如果對這個地方有足夠興趣和好奇的話,這裡也可算琳瑯滿目,否則就會覺得無甚可觀了。

兒童圖書更是好看。大概由於我是個長不大的小朋友,也由於自己小時候看的書實在太貧乏,我不管到了世界任何地方都會盡量去看看當地的兒童圖書,以作補償。好開心啊。

就這樣,一來一回消耗了兩個多小時。

【General Wellington was given an icecream cone!】


Sunday, 13 August 2006

穿過瘋狂的愛丁堡,碰上了 … 噢,當爐焚!

近日愛丁堡節已經開鑼,偏偏我又差不多天天回學院潛修寫作,於是天天要穿過市中心那密度比美香港銅鑼灣的人潮。

可是學院也不是淨土,皆因大學竟然把咱神學院裡面的蘇格蘭教會大會議廳出租給藝穗節,由下午到夜晚每天開三四場,戶外空地則變成酒吧,嘩真高興。

而學院對落斜坡下的蘇格蘭國家藝術館旁空地,星期五六就在放映露天電影,作為愛丁堡電影節開幕前奏,由下午放到夜晚每天四場,聲又超大。咱們在工作間裡,一開窗就彷如現場一樣。突然後面的同學說,嘩,這種配樂好像納粹入侵波蘭的格局啊,我說不是啊,像是Breakfast At Tiffany’s唷,讀傳媒與神學碩士的肥仔說不是啦,應該是XXXX (我聽不到他說是甚麼戲)

老實說,如果我是遊客,我真的會覺得很高興,藝術節藝穗節電影節書節同時舉行,還有國家藝術館的特別展覽,節目如此多姿,氣氛如此festive,不買票單單在街頭趁墟都夠好玩。但我不是遊客嘛,根本沒有遊客的心情 (和錢),路過駐足八卦一會都有罪疚感,覺得自己偷懶。


【The Assembly Hall inside the New College becomes a venue of 'Assembly',
a series of programmes in the
Edinburgh Fringe. Photo taken on 13 August 2006】

前幾天穿過人群回到學校,一踏進學院推開大門,就碰上剛剛到任的Oliver O’Donovan教授,但他正在聽掌門校工briefing,我就只hi個招呼算了。

話說大半年前一場神學一叮,學院招聘基督教倫理與應用神學教授,三位候選人各有所長但我也覺得沒有一個夠班當此重任,結果 幸好 他們全部落選。

過了數月,大學公布委任Oliver O’Donovan出任此職。O’Donovan是當今神學倫理界頂尖人物,近十多年來主要鑽研政治神學,正處於學術收割的黃金時期,此際離開坐了廿多年的牛津皇家御用教席 (Regius Professorship) 轉來愛丁堡,不少同學包括我在內都為之愕然,卻也喜出望外。正如某同學說,由評判得獎,認真有趣。

平心而論,如今能夠有足夠份量在愛丁堡壓得住陣腳、坐上這個倫理學教授席的人選也不多。O’Donovan上馬,總也順理成章。

Friday, 11 August 2006

Hymn Struck

上星期日中午。聖瑪莉座堂。我唱聖詩的時候哭了。

唱的是Be Thou My Vision,是我多年來其中一首all time favourites

Be Thou my Vision, O Lord of my heart;
Naught be all else to me, save that Thou art
Thou my best Thought, by day or by night,
Waking or sleeping, Thy presence my light.

Be Thou my Wisdom, and Thou my true Word;
I ever with Thee and Thou with me, Lord;
Thou my great Father, I Thy true son;
Thou in me dwelling, and I with Thee one.

Be Thou my battle Shield, Sword for the fight;
Be Thou my Dignity, Thou my Delight;
Thou my soul’s Shelter, Thou my high Tower:
Raise Thou me heavenward, O Power of my power.

Riches I heed not, nor man’s empty praise,
Thou mine Inheritance, now and always:
Thou and Thou only, first in my heart,
High King of Heaven, my Treasure Thou art.

High King of Heaven, my victory won,
May I reach Heaven’s joys, O bright Heaven’s Sun!
Heart of my own heart, whatever befall
,
Still be my Vision, O Ruler of all.

Original lyrics: ancient Irish hymn
Translated into English by
Mary Byrne, 1905
Versed by
Eleanor Hull, 1912
Music: Slane (Irish)

自從參加教會以來一直都頗喜歡這首詩歌,但真正入心入肺思潮起伏的,這應該是第三次。

第一次,我躊躇滿志,準備迎向生命裡更大的挑戰。是多年前在哥頓康維爾神學院開課不久,某天早會舉行Richard Lints老師的受任典禮,他親自選了這首歌,並以它為分享信息的主題。台上老師英姿颯颯,還很記坐在旁邊的Anna Lai問我,Do you aspire to be up there one day?我搖頭,No。她說,Really Are you being honest (我還記得Anna說過她的Chinese name is黎敏玲,不過除了這三隻字之外,我未聽過她講第四隻中文字。)

第二次,我剛踏進人生的更衣室,尋找一片喘息的空間,也尋索下半場可走的路。是剛到愛丁堡不久,大學的開學主日禮拜。除了時間地點之外,我對那次崇拜的一切都沒有印象,就只記得唱過這歌,感覺仿似是上主在敲打我窗,免我忘記來愛丁堡幹啥。

第三次,更衣室時日無多,只見前路漫漫何其修遠,但不知往那裡去。此刻,是誰 在敲打我窗?是誰 在撩動琴弦?

只願我常緊記,Riches I heed not, nor man’s empty praise, Thou mine inheritance, now and always。自勉。

Tuesday, 8 August 2006

理想國度 … 從頭再活一次

不得了不得了不得了。

上星期日,More4The West Wing從第一季第一集開始,從頭再播一趟,益我。不過晚上八點開場,我七點多才無意中發覺,嘩,如果那晚不是肚餓提早煮飯的話,已經走雞。

果然,由pilot開始已經攝人心魄。原創監製Aaron Sorkin親自寫的劇本,得個「正」字。

不過如果這樣下去,每週一集,我應該都不會看得完。可是如果它像重播Friends那樣,日日夜夜狂播,我更加沒有機會看完。

做戲者,唔得咪下次囉。

前傳:理想國度的終結

Saturday, 5 August 2006

理想國度的終結

這個星期五,晚飯後竟然突然感到空虛。

完全是因為Bartlet總統任期屆滿,Matthew Santos宣誓就任,我追看了差不多一年的The West Wing上星期五More 4一口氣播了最後兩集,告別了。

星期六,它竟然還推出整個下午的West Wing Day,從過去七年百多集裡精選了其中幾集重播,害人不淺。不看不看還須看,我在蘇格蘭從來沒有試過連續看了幾個小時的電視。但也因為這樣,我這遲來的擁躉才得以了解白宮群英之間種種微妙的過去 精彩絕倫

與其說The West Wing宣傳大美國帝國主義,為要向全世界宣示「你看美國多美好」,不如說它是給美國人自己的精神慰藉。在當今白宮權貴如此不濟,美國在全世界形象空前低落之際,The West Wing給他們提供了一個高於現實的夢想,彷彿對他們說:我們國家應該是這樣的。

那個理想的白宮,成為了他們用來批判現實的尺度。而事實上,美國人民會寫信給Bartlet表達政見,國會議員會游說Bartlet公開支持自己立場,前第一夫人Hilary Clinton又曾經感謝他說:我們任內無法通過的法案都給你們通過了,真好。

在那個白宮的世界裡,政治鬥爭還是慘烈的,美國政府也無可避免是以自己利益為依歸的,骯髒的檯底交易始終是存在的,總統還是會向國民隱瞞真相的。

但是

如果美國總統是個曾經留學倫敦政治經濟學院、得過諾貝爾獎的經濟學家,會為在伊拉克被擊落的美軍機師的命運肉緊,會因為捨身制止核電災難爆發的工程師殉職而難過,會當面confront巴勒斯坦和以色列領導人,會為被逼違背自己立場而懺悔,懂得嚴謹地解釋聖經來駁倒借宗教支持自己鷹派立場的議員,能夠和中國領導人建立單對單密斟的關係

如果美國總統選舉的過程如此理性,候選人互相協議不作人身攻擊而集中辯論政策,雙方立場相反但都真誠地相信自己那一套,而且以高水平的論據嘗試以理服人

如果美國人民會開放到選一個Hispanic當總統,當選的民主黨總統又會有如此胸襟,衷心欣賞落敗的共和黨對手的外交立場而邀請他做國務卿,又力邀前任總統的幕僚長留任內閣

我想,那已經相當接近一個理想世界。

理想世界,也需要理想的終結。Donna從初出茅廬做Josh的助理手足無措,到兩人暗生情愫,到最後分別成了新任總統和第一夫人的幕僚長 CJ放下名利事業挑戰而選擇跟那糾纏多時的男人一起 Bartlet在交職前最後一小時簽字特赦那害得他差點倒台的Toby …。真箇蕩氣迴腸。


相關前作:我是怎樣上癮的:當布殊不是總統時
話不停:理想國度 … 從頭再活一次

Thursday, 3 August 2006

兩個黎巴嫩小孩子的禱告

昨夜讀Sojourner每週電郵,轉貼了Christianity Today所刊載一位南黎巴嫩基督徒文章,提及他七歲的女兒和四歲的小姪,上周五晚上的睡前禱告竟然這樣說:

「Condoleezza Rice, we are in trouble in Lebanon. Please save us! 」

爸爸告訴她們,禱告應該是對神的。小孩回答:

「But Condoleezza is able to stop the war on us, is she not?」

當然,尊貴的賴斯國務卿並未有垂聽兩位小朋友卑微的禱告,因為國度、權柄、榮耀全是她的,她心目中的新中東還沒出現,真主黨還沒有死光,黎巴嫩還沒有炸平,怎能輕言停火?

星期日清早,黎巴嫩南部的Qana就被以色列空軍炸個稀巴爛

據說,好些黎巴嫩基督徒相信Qana即是耶穌時代的Cana(迦拿),即是他在婚宴裡行神蹟把水變酒的地方。(參:約翰福音2:1-11)

如今,在同一個地方,以色列把水變血。好味吧?

請看:
Christianity Today全文
BBC圖片 【警告:畫面令人極度不安
紐約時報現場報導 【警告:畫面令人極度不安

Wednesday, 2 August 2006

Theology by Eavesdropping

Well, I better take heed of what he has to say, because this nice person is a possible candidate for being my external examiner -- if I'll ever get examined at all ...

'... if film and theology are to be successfully brought together and understood with authority and integrity, those working in this field should be prepared to break new ground and listen with patience, respect, and with a critical ear to the conversations that are taking place below the radar of the theologian's ivory tower.'

Christopher Deacy, last sentence in
'Redemption Revisited: Doing Theology at Shawshank',
Journal of Contemporary Religion
21:2 (May 2006) 149-162.

Amen.

Tuesday, 1 August 2006

When Theology and Cultural Studies Meet

Sounds like he is talking about what I am doing ...

'Experts in cultural studies will doubtless find the theology [in this book] strange, and theologians will raise their eyebrows at the cultural studies [in the book]. I am sorry if I disappoint both parties but this is my last and I must stick to it. I am sure it is not the only path into the theological future but I am equally sure it is one of them.'

----- Timothy J. Gorringe,
preface to Furthering Humanity: A Theology of Culture (Aldershot: Ashgate, 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