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 the business of theology it is hard not to be controversial - Jurgen Moltmann

Monday 14 March 2005

雪凍巴黎未褪色

三月初到了巴黎一個星期。風吹,雪打,凍死。
從未踏足過法國,對於巴黎從來沒有很大的好奇,若不是有機可乘兼路途奇近,大概沒有足夠動機老遠從香港飛過去。

當年唸文學,曾經搭上了法國存在主義哲學與文學的尾班車,總算涉獵過沙特,卡謬,貝克特的丁點皮毛 ── 雖說皮毛,已經深刻地影響我的信仰歷程。如今,存在主義早已無人記念,大學生大概都不知沙特何許人;他們一夥當年在路邊咖啡座吹水影響世界思潮的文化沙龍往事,亦已隨著西蒙波娃和一眾存在主義哲人,長埋巴黎市中心的墓園。我對巴黎僅有的文藝青年式遐想,也早化浮塵。

這次趁著參加學術研討會之便,乘機到那邊走走看看;又或者是趁著身在愛丁堡近水樓臺之便,乘機過去參加學術聚會吧。是但啦。
參加的是『互連世界裡的信念與媒體』(Belief and Media in an Interdependent World)國際學術研討會,由巴黎美國大學(American University of Paris)的國際傳播學系主辦。
研討會主題本來可以好過癮,卻弊在包羅太廣缺乏焦點。所謂「belief」,一詞多義,可以涉及宗教信仰政治思想文化信念甚至對事實真相的接受。於是論文各施各法水銀瀉地,研究興趣和關懷重點迴異;休息時間一杯在手都是嘻嘻哈哈social者多,能夠交流思想交換心得者稀,正一是「the people come and go, talking of Michelangelo」(唔記得出自邊首經典名詩)。相比半年前到美國參加『宗教 – 傳媒 – 文化研討會』,那份刺激與投入,這趟實在不夠過癮。
唯一的驚喜,是認識了奧地利瓜子(Graz)大學的神學研究員阿歷山大,大家一聽對方的論文,就知道同聲同氣,處境大異卻臭味相投,十分高興。
而最大的挑戰,就是遇到用法語發表的論文,沒有傳譯,只能拿著一份英文abstract,用闊別了廿七年的中級法文來扮聽,好采的時候大概也喘摸到一兩成吧。

不過,巴黎的魅力卻盡在研討會之外。
我那個勁鍾意巴黎又有看Da Vinci Code又迷Tom Hanks的同學說,巴黎美國大學即是Da Vinci Code故事開始時主角應邀前往講學的地方。咦!登時提高了過癮指數,聚會悶到嘔電闔眼訓的時候可以代入Tom Hanks的角色,幻想自己怎樣拖著那漂亮的警官逃出羅浮宮,仲度埋穿過廁所窗的鏡頭調度。嘩,當堂開心好多!

戶外北風凜冽,無法進行我一貫喜歡的通街閒逛探索城市,幸好博物館夠看頭。其中軍事博物館裡的二次大戰展館,從戴高樂將軍生平側寫大戰歷程,非常精采,而且是我看過唯一沒有歌頌美化戰爭的軍事館,難得。還展出了當年日皇裕仁向全國宣布戰敗投降的廣播稿,雖然(照計)只是copy,但也足見這館的仔細。
在痾死美術館(Orsay),我看了從未見過咁大量的莫耐和梵高真跡 ── 梵高是荷蘭人,但幾年前在鹿特丹也沒看到這麼多。我對畫完全外行,不過話晒咁多年靠visual搵食,點唔識都扮得下;最高興是發現了梵高原版的Starry Starry Night,邊看畫邊自己唱,特別高興。
羅浮宮更不用說了,出名的展品太多,再俾Da Vinci Code吹多一吹,結果是一團一團的達文西密碼朝聖團擠在蒙娜麗莎面前要跟她合照,真難得蒙小姐一直保持微笑毫無不耐煩之意,果然是天已降大任於斯人。不過我的另類開心發現,卻是遇到刻著夏穆拉比法例(Hammurabi Code)的大石碑,看得出神。(夏穆拉比:公元前十八世紀的巴比倫王;涉獵過希伯來五經研究的朋友應該知道Hammurabi Code是啥東西吧。)

然而更開心的,是初次親身體驗巴黎的飲食文化,正版洋蔥湯和生蠔蜗牛田螺樣樣試餛,都幾正不過唔夠喉 ── 眼闊肚窄,肚闊荷包窄,無法。
相比不列顛聯合王國的無啖好食,無論是英格蘭馳名的炸魚薯條還是蘇格蘭自豪的豬血羊雜,正宗的多舊魚法國餐確實精采細緻得多。這份細緻,不單見諸食物本身,也反映於他們對吃的態度,那份鋪排的仔細,上菜時間的準確,就算在街市的小店或是人馬踏雜的food court,食物也一絲不茍。佩服。

天寒地凍,我對巴黎就只有這些粗淺印象。不過,我對這地方卻多了份好奇,溫暖的日子不知人間何世,到時候再找藉口過去閒逛吧。
希望到時找著的,仍未褪色。

4 comments:

HCDC said...

原來如此。早前與你在網上略略的提過巴黎之行,還以為你真的是看破花都的浪漫,才說對該城沒怎樣的期盼。

我喜歡該地,因它給我美麗的回憶。中六那年到巴黎看哥哥,是我第一次踏足歐洲的時候。再與小時不過見面兩次但卻滿有感情、我爸朋友中法混血漂亮優雅的女兒淮安,來個久別重逢。到Musée d'Orsay看印象主義作品的感動、到羅浮宮時所感受的震撼,及數年後才有機會到龐比度時的興奮。與哥哥到小戲院看電影,又到市場買麵包、芝士。

你從前對巴黎沒有好奇,是因你沒有好好的遊歷過?不過要我再細意的想,我還是覺得巴黎太努力保留經已逝去的年華。遊人到香謝麗舍大道回味《斷了氣》,究竟是浪漫還是悲涼?

史提夫畸畸 said...

對於法國的印象, 只流於在Delifrance食個唔多脆o既法包, 米蘭的fashion show裡著左等於無著o既Model, 近來還去了年青人愛聚腳的Paris Cafe, 至於巴黎的咖啡是否很耍家便不得而知了.

記得以前哥哥到歐洲自由行回來告訴我:巴黎街上佈滿狗糞, 從此對那裡沒有多大的幻想. 去年看過François Ozon的Swimming Pool, 即時愛上了這位年青導演, 最近看了朋友推介的8 femmes, 也打碎了我對歌舞片的恐懼. 看完Before Sunset再追回Before Sunrise, 巴黎又樣我多點想像.

Before Sunrise最後的一組空鏡依然深刻:人雖然走了, 但那裡的景物與故事緊緊相連, 記憶不滅.

回看我們的城市, 一切故事都給拆缷, 換來的只是萬元一呎的豪宅商廈

HCDC said...

Hey, K. Milian is in Italy.

史提夫畸畸 said...

oh. sorry. how poor is my geograph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