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 the business of theology it is hard not to be controversial - Jurgen Moltmann

Monday 16 April 2007

母親的呻吟

差不多一個星期前的某個深夜,電話忽然在本來沒有放甚麼東西的那一邊床頭響起,鈴聲是兒時老家那部黑色古老電話的鈴聲。


我迷迷糊糊的爬過去,盡力睜眼一望,電話也正是那款同樣的電話,我拿起重甸甸的聽筒,說:「喂?」傳來五家姐的一聲「喂」。


但很明顯,她聽不到我,我也覺得自己叫不出聲,於是用力的再「喂?」對方仍舊聽不到,自己也聽不到。


唯有更用力地叫:「hello?」


一下夠用力了,我自己也聽到了,才知道那邊床頭根本沒有電話,也沒有鈴聲。


那夜,其實是我罕有地開著手機睡覺的晚上。


那夜之前的那個早上,家人來電說,媽不舒服進了醫院,幾個鐘頭之後進了ICU,當晚將要一面洗腎一面替心臟做一個微創手術。五家姐向我講述詳情的時候說,take the next flight back!「有甚麼情況我們隨時打電話給你。」


隔了半個地球,我只能故作冷靜,靜觀其變。一邊繼續好像若無其事全力論文衝刺,一邊全球搜尋機票,一邊胡思亂想神不守舍。


跟著幾天,老媽情況趨向穩定,在週末之前離開了ICU,轉到普通病房。


只是聽著家裡各人所講的,我還是覺得應該在幾天之內回港一趟,那是我上有高堂的本份 —— 身為兒子,身為弟弟,身為家中一份子的本份。星期五早上,我下了決定,訂了機票。感謝那世界最佳航空公司在彼邦提供的優惠,讓我雖然只是提前兩天買票,價錢還算可以。


星期一黃昏,我已經降落香港,馬上到醫院看過老媽。


媽吃過晚飯,已經睡了,不知道我已經回來。但望著熟睡的她,和她偶爾發出的痛苦呻吟,很不好受。


離開了ICU,表示情況比較穩定,但也表示不再有最緊密的監察和照料 (intensive care)。而在香港公立醫療系統這樣超級龐大的機器裡,病人只可能是一個號碼,頂多是一個名字,醫生也不過是病人背後的兩個名字,根本不可能很緊密照顧每位病人的身心需要。就算病人家屬有空可以來參與照顧,這部巨型機器也不能容許;跟進了病人十多年的私人醫生願意參與會診,分析病情,這機器也沒有這樣的制度。


這段文字的時候,我身在西貢的家,整夜腦海迴蕩著母親的呻吟。叫她呻吟的,或許是那欠缺人味的超級機器,多於她的病患本身。


跟進:母親的韌力


9 comments:

Anonymous said...

是不容易的日子,為伯母的康復祈禱。還有,歡迎回家。

Anonymous said...

Yam 大哥
請多多保重,這段期間會辛苦一點!雖然自己曾經也經歷過類似的情形,我還是'笨口拙舌',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能在這裡和國安一起為奶奶祈禱了!求神按著祂的心意讓奶奶能夠安心的休息!也安慰每一位家人們的心!

Anonymous said...

Glad that you can return to HK and take care of your mom.
Pray for your mom and your family!

David Peng said...

看到了!
立刻禱告了!

Anonymous said...

保重 念甚 在心中

Unknown said...

念甚。
我曾經幻想過自己的母親要面對這些景況,我是三秒不夠就傷感得透不過氣。求主給你力量,也給伯母力量。
::Pakkin::

Anonymous said...

守在有需要的家人身邊,
論文學業什麼的,也要行埋一邊了,
願上主的平安臨到你們一家!

Dot said...

prayers are with you too.

Anonymous said...

保重啊﹗已代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