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回眸之:萍水偶拾
上週到瑞典『食吞拿』 (Sigtuna) 參加的是第五屆『媒體、宗教與文化國際會議』。上屆2004年在美國肯德基州路易威爾市舉行。
會議的地理因素吸引了不少東西歐和非洲學者參與。今次便有機會認識幾位在歐洲和冰島研究『電影與神學』的老師和博士生,都有論文發表,包括芬蘭的Sofia分析電影裡的女性彌賽亞形象,從德國到奧地利讀博士的Stefanie講近年歐洲電影裡猶太人與非猶太人的關係,瑞典的Tomas探討當地大學生如何藉流行電影建構人生觀,冰島來的Anri分析電影裡的救贖論,而愛丁堡三博士生則從不同方向探視當代非西方電影的神學表述。研究和關懷的焦點雖有差異,但大家份屬同行中的同行,自然傾向埋堆。
出訪Uppsala大學那天,恰巧跟原籍羅馬尼亞現於牛津工作的Oana同座,攀談之間竟發現我們有好些非常間接的無啦啦的「拉能」,譬如她在英格蘭唸的碩士課程,是我多年前曾經有份參與過最早期設計的;而她從前在克羅地亞的上司,竟是我以前那神學院的教授 ─ 即是德高望重的東歐神學家Peter Kuzmic。
Oana說很多英格蘭人對東歐既無知也無興趣,問我怎麼好像挺熟悉的。我說,豈敢,只不過很久以前有同事曾經拍過一套東歐片集,從中知道丁點皮毛吧。
但當我提到,因著八九年發生的事,有些中國人 (包括我自己) 對東歐總有點敬仰,Oana就表現得困惑而且難以認同,說,I’m not sure what happened then was a good thing。那刻我才猛然醒悟,當年我們歌頌東歐變天,可是隨後帶來的內戰殺戮無國無家,畢竟非我等外人所能道。
去年在巴黎認識來自奧地利的Alexander,如今果然在這個真正屬於我們這一行的會議裡重逢,端的高興。他的博士研究探索媒體對神學的衝擊,起點與目標和我相近,但路線和手法比我扎實,很佩服。
另外有些兩年前在路易威爾見過而且詳談過的舊面孔,重逢也不免互相問好。其中荷蘭牧師Ineke和我之間互相印象比較深刻,因為那次她發表的論文,我的即場回應曾經引來全場哄動 (也令我那次變得頗矚目),皆因我們處境大異卻觀察相近,之後我們交換了很多心得。
她是歐洲傳播學大師Cees Hamelink的高足,那時已經讀了幾年博士,如今應當畢業了吧?不料她告訴我,上次回國之後十四天,家人發生車禍,她失去了一個兒子,丈夫重傷,唯有停學照顧家人,幾經波折最近終於完成了博士論文。而丈夫身體雖然康復,卻常常自責自怨。
生命的脆弱與無常再次叫我無言,難怪耶穌說,明天如何我們根本不知道。或許,我的『哥本哈根感言』裡第三個千萬背後,也隱含著一份這樣的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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