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圖為辱 :: the humiliation of the image

The flip side of the idolisation of the (human) word is the humiliation of the image.  As some have pointed out, the word and the image should not be a matter of either/or.  Unfortunately, centuries of Reformed Theology, as well as a whole century of Chinese Protestantism,  have been embedded in this kind of either/or mentality which is in essence an exclusive 'fundamentalist' mindset.  They often tend to look for THE best choice and refuse to be inclusive of a range of possibilities.  Hence the exaltation of the word entails the suspicion against the visual image.  This idolisation of the word, I suspect, can trace its root to the Reformation notion of Sola Scriptura, which affirms the Biblical text as THE revelation of the Divine, and therefore there is no other salvation besides the text (the wo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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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文字神聖化/偶像化的另一面，就是對影像或圖像的壓制、踐踏、甚至妖魔化。

誠如風火同學指出，影像和文字本來就應該是並行並存的，根本不必硬要二選其一。而且也正如Alan同學所imply，人類世界其實並沒有『最』適合盛載或傳達上主真理的載體。站在這立場上，表述信仰，本來就應該是百花齊放，圖文並存的。（我甚至會說，是『圖文並茂』的，意思即是，影像和文字媒體不但應該並用，更是兩者都要大力開拓，茂盛地發展的。）

但是可惜得很，數百年來的改革宗神學，以至百多年來的（新教）華人教會，在這方面卻自困於一套非此即彼、非白即黑、非友即敵的思維，即是典型的either/or mentality。骨子裡，這其實是一套非常fundamentalist的思維方式，相信世界有所謂『最乜乜最物物』（例如最正確、最適合、最理想...），因此也就講究基督徒對咩咩咩的『應有』看法/態度，十分攞命。

因此我同意kc同學的批評，那個『是否只有文字才足以盛載啟示』的問題其實很fundamentalist —— 這裡的fundamentalist非指宗教上的原教旨/基要主義，而是指一種對待事情/問題的態度。

從好的方面看，這種fundamentalist quest代表一份探本尋源的精神，不容隨便過關的簡易答案；從不那麼好的一面看，那種姿態卻是非常排他的 —— 正因為它誓要找出『最』的，那麼凡不是『最』的，都會看成是『差』的、『不好的』（即是『惡』的），就算不是『惡』的，也總是『次好』的、『欠佳』的、『有問題』（problematic）的。

在教會的場景裡，這種fundamentalist quest，也無可避免地貫注在神學視野和信仰氣質之中。於是，對待世界、處理問題的fundamentalistic態度，跟宗教上的fundamentalism也就難以分割。

由於改革宗神學以至百多年來的新教華人教會，早已把文字視為至尊，基於上述的fundamentalist眼光，影像媒體就被當成跟文字對立、搶奪注意和資源的對手了。（The visual image is regarded as the opponent which competes with the word for attention and resources.）

如是，縱使影像和各種影音媒體已經在教會群體之間大行其道，教會其實只不過是基於現實環境而『容許』、『忍受』其存在，接受它在特定處境下的特殊功用而已；在深層的知識論層次（epistemological level），仍無法賦予、確認、或接受它跟文字可以有平衡的、對等的關係。

何以如此? 只因為他們相信文字本身（word in itself）具有『救贖功能』，那是影像或其它媒體所沒有的。簡單來說，那套邏輯大概是這樣的：既然神的話都在聖經裡，即是說神選擇了用文字作為啟示自己的媒介；文字既是神的選擇，肯定有其特殊的神聖地位，一定是優於其他媒體的。

假如閣下讀到上面這幾句覺得想笑，我只能說，我所敬佩的同輩文字工作者、尊敬的基督教傳播界前輩、景仰的神學工作者（不是同一個人），都曾經說過類似的話。

往上追溯，那也許跟宗教改革『唯獨聖經』（sola scriptura）的傳統有關。『唯獨聖經』把上主的道、神的啟示、真理的表述，都鎖定在聖經的文本（text）裡面。文本以外，別無拯救。

而且宗教改革既是抵抗/抗議/抗衡羅馬天主教的（所以Protestantism其中一個 [現在不太流行的] 翻譯是『抗羅宗』），很自然就把流行於天主教會的聖像/圖像都一概摒棄掉了。

我本身從事影音傳播工作多年，曾經長時期負責領導某基督教機構的影音事工，對香港和各地華人基督教圈子在這方面的行情，自問頗為熟悉。長話短說，我相信自己摸到了那個ceiling，那個絕大部份人未必會意識到的、也未必在意的，在影像媒體之上的無形ceiling。

我不忿，所以我讀書。

【未講完，不過已經太長了；希望有精力有時間可以『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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